献给你的爱比月光温柔

杂食挖掘机

【黑尾铁朗生日24h 04:00】【黑月】不想睡觉的第一百零一个理由

*全文8k字

*金融学知识是瞎写的

*看完被打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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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睡觉的时候可以有一百种理由。肚子里的食物没消化完,工作压身焦头烂额,电费水费余额不足等等不一而足,让人辗转难眠,一块块拼凑出一个成年社畜白天和夜晚的噩梦。偶尔幸运的话,也会因为世间少有的可爱事情而亢奋地久久难以平静,比如一顿你能预料到的精致早饭,比如同事带给你业务上的好消息,比如小卖部中奖即便只是一包洗涤灵。

 

总而言之,月岛萤,在这个普通的晚上失眠了。一想到明天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同事,他忍不住连续叹了好几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失眠,准确的说,这不是他第一个晚上失眠。似乎从这一周起,他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这么想着,他翻了个身,开始掰着手指头慢条斯理又百无聊赖地数起来。

 

今天是周三,他按亮了手机屏幕,黑暗里的荧光让他眯起眼睛,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早上七点要起床,公司这个月的合作项目有推陈出新的意思,不得不让他消耗大量精力去对付工作上的变化。手下的员工们也有很多不清楚不确定的地方,这都是小事。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公司变革。领导对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处理事情时的果断以及对市场的预判都青睐有加。他是公司这年头挖来的少有的天才。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把他从一家小破公司“请”了过来。自他来后,公司改革过两三次,而他做出的改变和市场营销方针,不得不说,让领导们觉得他对公司的回报完全对得起公司砸在他身上的钱。

 

月岛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倒不是他本人喜欢工作,也不是他对金钱有什么执念,他似乎只是享受忙碌的感觉。

 

“我觉得这样很充实,可以把时间用在我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地方上,让我很有安全感。”他对领导对他的担心提出反驳,“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据同事私下说,这不仅是他事业有成的原因,同样还是他至今仍是单身的罪魁祸首。因为谈恋爱,实在是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一种经历。假若还有人对这话抱有怀疑的态度,来月岛的办公室看一眼,就能完全理解他说这话是出于本心,而不是别的什么虚假的原因。这话绝不是儿戏,也不是夸大其词。

 

黑夜里,手机屏幕忽又亮了起来。他挣扎着去看,原来是这次项目的合作公司那边的负责人。

 

“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喝杯茶?”

 

“哦,不好意思,该是今天早上才对。”又一条讯息迅速地挤进了他的收件箱。他阖上眼,把手机甩在一边。

 

要是没有黑尾铁朗的话……

 

他知道今晚又完蛋了。失眠的开端总是无聊的问题。但他又立刻自己否认了这句话:这不是失眠,这只是不想睡觉而已。月岛萤总在不必要的地方无限较真。

 

黑尾铁朗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秘书打印好的文件,门便被推开了。他撩起眼皮一看,脸朝左边歪了歪,视线却不离开手里忙着的事情。

 

“你的茶。刚泡好,你果然来晚了。”该是不满的语气里却满是戏谑。

 

“我没有义务为你加班。”月岛干巴巴扔出一句话,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熟稔地为自己倒了杯茶。“下次在我营业的时间找我……水果茶?”他抿了一口,颇有些意外,抬头去寻找书架上茶包的身影。

 

“想买到你爱喝的茶可不容易。”黑尾叫来在门口待命许久的秘书,后者拿到文件急匆匆走了,看洪水猛兽似的看着月岛。

 

“我怎么了?”

 

“你很好。”他们随即大致讨论了一下市场的营销方针。黑尾的办公室很大,足足摆下了两个书柜。曾经月岛问他是不是摆着做样子的,黑尾反问“我在你眼里不过如此?”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巨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冬天的时候是个天然的阳光房。黑尾爱喝茶,来者不拒,更热衷于苦茶。月岛则相反,黑尾知道一个除他以外没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同眼前人雷厉风行作风不相匹配的是,他嗜甜。不是那种糖果的化学试剂的甜,而是果香,干净自然的甜味。公平起见,黑尾也主动让出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如果坐在他的椅子上,在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角落,有两瓶红酒。公司禁酒,黑尾说,所以请求他务必保守秘密。月岛觉得自己赚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可以随时举报合作伙伴违反公司条例,叫他收拾东西滚蛋。

 

“怎么了?”黑尾看出他的走神,便停下了手里的笔。月岛低头一看,纸上已经圈圈画画好多笔记。他心神一阵恍惚,摇摇头说没事。

 

“没睡好?”

 

月岛根本懒得吐槽他此刻真诚的眼神下压不住的调侃,半夜发短信的人到底是何居心,他难道不清楚吗。

 

“……你这样乱发股息,公司早晚被你亏破产,市场营销部门能骂死你。”月岛说。

 

“股东拿到钱会很开心,自然愿意多投资给我们,不然选择长期贷款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利息高了点儿,银行最近利率上调了……但总之手里不要有闲钱就行。”黑尾说,看了看月岛,伸手拍拍他肩膀:“看你这样我都要困了,沙发让给你睡会儿。”

 

月岛顺势倒在了沙发上,迷迷糊糊嘴里念叨着不服输的话,黑尾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将他里里外外裹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指勾在沙发的缝隙,扯着那点儿褶皱,不愿意闭上眼睛,黑尾坐在巨大的扶手椅上,念叨着幼稚,便不再看他。

 

“借贷发股息,你还能有什么高见?你比我还幼稚,公司早晚被你搞垮了。”传来小声呢喃。

 

“我还想做的事多了。我看你们高层早有把我们吞并的野心,若有这么一天,贵司领导必然乐得要开花了。”

 

“谁要扶持破产的公司……”黑尾洗耳恭听,那边却没再有什么动静,悄悄扭头过去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他叹口气,捡起空了半杯的茶水悠悠喝了起来。空调的声音被压的很低,上面拴着的布条偶尔拍打在塑料片上。黑尾把百叶窗拉下一半,遮住了月岛脸上的阳光。办公室内茶香怡人,温度正好。若是有什么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沙发太小了,让月岛的睡姿难以大展身手。

 

月岛一觉睡到了晚上,他是闻着一种特殊味道醒来的,结果一睁眼就看到黑尾边看文件边对着马克杯扇风。他处在下风口,自然把什么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包括淡淡的古龙水,他心里涌起点儿不一样的感受。

 

“……你在干嘛?”

 

“叫你起床。”黑尾停下了动作,“新买的咖啡,尝尝?”

 

“苦。”月岛皱眉。

 

黑尾闻言把桌子上另一边的牛奶倒进去半杯,又从盒子里夹了两块奶糖,特地走过去端给他。月岛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眼神略微警惕,他接过去抿了一口,直到确定黑尾没有骗他,便咬着杯子不再撒手了。他不喜欢苦味,他跟黑尾说过,工作已经够苦了,何必折磨自己。黑尾看着熬夜工作的他笑笑不说话。他这个人简直双标的有些可爱。

 

月岛喝完咖啡没一会儿就来了精神,一个劲儿质问他为什么不叫醒他,一天的工作进程都耽误了。“今天来你公司就睡了个觉,要我怎么跟领导交代?”月岛坐在副驾驶,语气满是埋怨。

 

黑尾看着路,都不回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就把这话原封不动丢给上司,他还能赏你几天假期。”月岛不明所以,回过头发现窗外的景色很熟悉,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他向这个不求回报的好心临时司机道谢便上了楼。

 

这晚上他又失眠,哦不对,他自我澄清——是不想睡觉。凌晨一点才熄了灯,他工作上还有些不明白的问题,一个人要想讨论问题,除非精分,不然只能干瞪眼坐着。他看了其他几家上司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再加上去年买的期货合约赔了钱,让他难以作出抉择,便只好作罢。不得不说,去找黑尾完全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想起来第一次遇到黑尾时候的景象。那绝不是什么好的开端,毕竟酒吧里乌烟瘴气。要特殊说明的是,他会出现在那里完全是个意外。项目小组说挑一天约出来放松心情,碍于同事的怂恿和刚入职的新人想去但不敢声张的眼神,他作为组长便答应了这件事。年轻人喜欢追求刺激,去酒吧对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的放松娱乐场所。更何况还有几个刚成年的人跃跃欲试。结果他忙昏了头,记错了日期。他在酒吧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来,便发消息问山口是什么情况,这才知道他来早了一天。后来还被大家笑话了很久。

 

他想着不能白跑一趟,便象征性地要了菜单。他对此一窍不通,只好含糊着照着菜单上的推荐随便点了两杯。但他只喝了两口就把杯子推到了一边:太苦了,又都是辛辣味,简直让他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

 

他那时候还不是个工作狂,因此自然还没有得到年轻有为却还孤寡一人的称号。但要说他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这次去酒吧算是个不小的转变。那时候他尚且是个对恋爱还抱有期待的年轻人,可工作上的起色也让他逐渐有泡在办公室里的趋势,恋人嫌他忽冷忽热,便抛弃了他,一个人离开了。他发誓这事在当时对他的触动并不大,他也很惊讶,就好像早已在哪里预见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该这么短暂。

 

他正是在这个人群喧闹的酒吧触景生情的,巨大的摇滚乐要把他的耳膜震破,嘴里的苦味简直不能再糟糕。他没怎么喝过酒,也自然不知道醉是个什么滋味。但他付款结账的时候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脚底下踩了棉花,他还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状态的不正常。他帮对角座的一个人也结了账,因为对方看起来和他有一样的处境,同样都是一个人,在彩色跳动的背景里格格不入。更关键的是,对方的脸长得可真好看。月岛想,他真的是醉了,才会有这么叛逆的想法,做这么冲动的事。

 

他叫的车还没到,便只好自己一个人沿着街边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酒劲也被冷风吹得下去了一半。终于他的出租到了,他正打开车门,便被人喊住。

 

“嗨,”那人和他打招呼,正从酒吧门口出来。摇滚乐从门的缝隙里流淌了一地。他跑了过来,朝他笑笑:“我转账给你吧。”

 

月岛认出了他,但他摆摆手拒绝了。

 

“咱们完全不认识,我也不想占你便宜,要不你……”对方还没说完,月岛扯了他的领子。

 

“怎么话这么多。回礼是吧,这个就够了……”他凑在对方嘴唇上蹭了一下。心脏跳得飞快,像锤子一样一下下重重砸在他胸口,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呼啸的冷风在他发烫发红的脸边吹过。他们谁都没闭眼,月岛看上去居然是最惊讶的那个。

 

他回过神来,猛地松开了手,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抓住他时,立刻跳进出租车里,落荒而逃。

 

他以为就这样了,事情到这里就翻页了。他第二天醒来意识到这样不行,喝酒伤身伤肾还伤心,于是决定不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立马埋头工作,准备献身伟大的金融事业,约等于同工作结婚。他的努力很快得到了高层的认可,工作狂的称号也应运而生。一个月后,上司把一个艰苦的任务交给了他。

 

同市场里另一个占据巨大市场份额公司的合作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项目,他担心自己能力不够,领导笑着对他说,别紧张。当然,这丝毫不能缓解他的压力。他跑去茶水间接了好几杯水,一边喝一边压惊。他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下意识让出了饮水机的位置。刚一回头,便被钉在了原地。

 

眼前的人很眼熟,岂止是眼熟,他觉得脊椎涌上来触电一般的酥麻。他错愕地睁大了双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装作不认识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

 

“吓我一跳,”对方幽幽地开口了:“我以为是谁呢,盯着我这么久。”

 

月岛简直想给地上挖一个缝钻进去。他端着水杯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晚上的温度恍如隔日。

 

“是叫月岛萤吧,”对方又开口了,这回还向他伸出了手:“我是你合作项目的总负责人,幸会。”

 

月岛在那时候知道了这个在后来让他彻夜难眠的男人的名字。往后每次念起他的全名,总会让他想起那个凌乱的灯红酒绿的夜晚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散落在风里的吻。那温度简直要灼烧他的心脏。

 

“我是黑尾铁朗,多多指教。”

 

月岛伸出被水杯捂得温热的手,同他的握在一起,点点头。黑尾后来告诉他,那时候,他耳朵尖的红色差点儿要让他笑出声来。

 

在之后的一周里,他们又见面了许多次,不是黑尾往月岛的公司跑,就是月岛跑到他的公司。终于差不多把方案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召开小组会议,看看大家的意见,并安排各自的任务。月岛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才能摆脱黑尾对他的打扰。

 

“拜托,别这么严肃嘛,现在可是下班时间。”黑尾伸出手要去捏他的脸,被月岛侧头避开了。

 

“好好开车。”他故作严肃道。

 

当晚月岛同他道别的时候,黑尾利落地把钥匙拔了下来,在月岛困惑的眼神里,手指转着钥匙圈,慢悠悠道:“今晚我留宿。”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同上次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他把客厅的吊灯按开,公文包轻轻和月岛的靠在一起。茶几上散落着复印的文件,旁边有没喝完的半罐果汁。沙发上凌乱散着一张毯子,遥控器藏在里面露出一角。卧室的门开着,地上掉了两件衬衫,黑尾摇摇头没说话。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结果看到冰箱里只剩了两根黄瓜和零星几个鸡蛋。他一手扶着冰箱门,视线来回移动,一会儿看着仅剩的食材,一会儿看着月岛,好像在犹豫晚饭到底吃什么好。月岛面上发烧,赶忙把他轰走了。

 

阳台的门开着,黑尾便过去看了看。冬天的阳台只剩绿色的叶子,相比夏天要萧瑟不少。他第一次见到月岛,也是在这样一个叶子掉落的季节。时间过得匆匆,他们竟然已经相遇一年了。他转身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月岛,叹了口气。

 

有些话在心里藏了太久,就生根发芽,连带着枝枝叶叶都愈加茂盛,堵在他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也不想去打破这份平衡。只是……差了点儿火候。相处这么久,他基本摸清了月岛的脾气。说的话少,干的事多。他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也可以一整天大脑连轴转,恨不得浑身上下都是肝,最好给他关小黑屋里,也不用见人,就几张金额报表,一个电脑屏幕,他就能活得很滋润。可能正是因为很少与人打交道,有时候觉得他挺不会说话的,但有些时候又偏偏能说到人心坎里。黑尾面对他总有点儿头疼。

 

他自己也不会活跃气氛,有时候只是在思考该说什么,月岛偶尔会嫌他太安静,他无力反驳,只是道“多谢赞赏”。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很多。是比那天晚上天上闪烁的星星还要多的话。

 

月岛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手指不断点着盆栽里面一颗绿色藤萝的叶子,看起来在发呆。他喊了两声没得到反应,那果然就是在发呆了。

 

要是没有黑尾铁朗的话……

 

他看着黑尾蹲在地上的身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把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这下那个人有了反应,回过头看到月岛,藏在一片绿植里问他在干啥。

 

月岛梗了一下,半晌闷闷道:“想事情。”

 

黑尾闻到饭香,眼睛放光跑到厨房里,发现了两碗清汤挂面。果然很有月岛的特色,他斜眼瞅了月岛一眼,嘴里念着“我开动了”。

 

他来过月岛家里挺多次,留宿的时间也不少,但月岛没去过他家里。黑尾邀请过很多次,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字“懒”或者是别的语气词嗯或者哼什么的。月岛家里还留着一套他的洗漱用具,那是在黑尾第三次在他家留宿就发现了的事情。盥洗池上摆着两个水杯,牙刷指向同一个方向,一个蓝色一个粉色,据他说,买一对省钱,不用白不用,刚好可怜他这个跑来蹭饭吃的可怜男人。

 

当晚黑尾还在客房床边发现一套干净的睡衣,这可让他吃了一惊,但月岛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淡淡问了句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这个“跑来蹭饭吃的可怜男人”穿上一看,不大不小,刚刚好。月岛偷偷露出了自得的表情,幼稚得很,他以为对方看不见。

 

这么想来,他们真的已经很熟悉彼此了。

 

“有些事情想问你。”黑尾叹了口气。

 

“哦,是什么?”月岛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他。

 

“你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黑尾失笑,他偏过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黑尾前辈的事。”月岛说。他很少喊黑尾前辈,一般是在两个人离得很近的时候,比如打招呼擦肩而过,比如黑尾拦住他去路的时候。也有时候不止是物理上的距离近,比如现在。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黑尾前辈的话,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黑尾朝他眨眨眼,“我来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月岛萤没有遇到这个叫黑尾铁朗的家伙,他还是会努力工作,奋发图强,然后被分配到另一个很有名气的公司去做合作项目,会一起讨论事情,没有人会打扰他,说不定业务会更加繁忙,不会有什么随随便便跑来蹭饭吃的蹭床睡的混蛋……但也没有果茶和牛奶咖啡,今晚也没有人陪你讨论这种假设。”

 

月岛说:“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我的人生不会有别的变化。”

 

黑尾耸耸肩,不置可否。

 

“所以我们的相遇似乎并没有别的含义。”他沉思。

 

“你当时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提起这个,月岛别过脸去:“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但这可不一定哦。”黑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露出点儿往日的笑意:“我的意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

 

“这个说法可不行,”黑尾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他摊开一只手在面前,叹口气:“你得说‘我觉得未来也一直这样’才行。”

 

“哈,你在说什么呢?”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月岛的话被打断了。黑尾也没预料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说了出口。他其实犹豫了好久,现在也完全没做好准备,但这些话就像憋不住了一样,自己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真的这么想,才会这么说。”

 

月岛没有接他的话,他就只是安静坐在那里,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蛋花,一副随时听候发落的样子。

 

“并不是什么事,都一定事先被知道它的意义它才存在的,很有可能它此刻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找麻烦。而到未来,在遥远的某一个时间,你才能意识到他降落在你生命里的含义。”黑尾压低声音,然后露出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说,“你别这种表情看我……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

 

“你朋友?”

 

“对,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虽然很烦很累,但是每天都乐在其中的样子。我那一阵心情很不好,所以他这么对我说。”黑尾及时地回答了他的疑惑,“那时候,我刚失业。”他意有所指地敲敲桌子。几乎是立刻,月岛就明白了他所说的“那时候”就是他所想的那个晚上。

 

月岛拍拍他的肩膀,但没有说话,似乎明白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不催促,也不声张。

 

黑尾揉了揉脸颊,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他说,“这话可能说的早了,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我挺喜欢你的,所以自然想跟你在一起干很多事情,也想跟你在一起消磨时间。未来有很多这种时间,我不介意自己去发掘我们为什么而在一起,我们为什么而满足。你若想找意义,我们可以在日后一起去寻找上天到底在未来的路上为我们埋藏了些什么。”

 

“我并没有勇气……”月岛说,他有点着急:“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我被人甩过……我觉得那段时间毫无意义。放在工作上,我可以接更多的单子,做更多的策划。但是发展一段关系不一样,它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唯一留给你的,就是不断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窗外传来风吹落叶声,多么像那个动荡的晚上。思想叛逃理智的约束,冲动压迫着神经末梢。黑尾想,事情的结果假如真如他所期盼,他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会像这样坐在一起吗,聊一些日常琐事,平淡但是有所期盼。他确实曾经想过,有用了很久才发现,这种庸人自扰的想法在经历的所有事当中,它最占精力,也最没用。

 

“结局可能是下个故事的开始,仔细去想它给你带来了什么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的你的心情。你只需要一瞬间的决心,我就可以帮你连接起来。”黑尾说,“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们有很长时间。”

 

“更何况,我还可以教给你很多东西。”黑尾低头自下而上去寻找月岛的眼睛:“比如你一直搞不懂的期货合约什么的,作为一个前辈,可以教给你很多东西哦?”这倒是带了调侃的意味。

 

“我看你倒是只会教借贷发股息这种坑蒙拐骗的伎俩。”月岛嘲笑他。逐渐活跃的气氛中,他们发现面已经凉透了,只得摇摇头作罢。

 

“我觉得挺好的。”月岛在洗碗的时候说。冬天的水冰凉,手指简直就像干枯的树枝一样失去知觉。他捂着冻得通红的手,想袭击黑尾,被后者一个弯腰避了过去。

 

“浪费粮食可耻,好什么好。”

 

“我说,我说啊。”月岛看着满手都是泡沫的黑尾,忍不住嘴角上扬:“算了,没什么。”他后来说了句话,黑尾没听清,水流声音太大,他关了水龙头,让月岛再重复一遍。

 

“没什么,真没什么。”月岛说,趁他没注意,用冰凉的手覆在他的脸上,黑尾一个激灵,随即月岛凑近了他,带来一个十足温暖的吻。一周年纪念,黑尾想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月岛身子微微发抖,但是没有离开,反而贴得更近。

 

他们都知道,这是代表了肯定意味的接吻。

 

月岛想,我们确实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这些问题。现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的关系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这火花能发出多亮的光芒,似乎都无所谓了。现在对于未来而言到底算得上什么,那就留到未来到来的那一天给出答案吧。

 

要是没有黑尾的话……至于这个问题,月岛认为,它已经被移除了“不想睡觉的第一百零一个理由”清单。

 

并且他有理由相信,无论在多远的未来,它都不会再光临这份清单了。

 

至于在后来,他去了一趟黑尾的办公室,没找到人,只有他的秘书在里面如坐针毡。他觉得他非得去问个明白不可。

 

“噢,没有。”秘书连忙摆手,“只是黑尾先生说你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他说你们要做一些事情。”他在说“一些事情”的时候眼神慌乱,脸颊泛红。月岛完全能想到黑尾到底是用什么腔调来恐吓小孩子的。

 

“你想听一个红酒的故事吗?”月岛拍拍他的肩。

 

那个秘书敢用生命发誓,这人脸上的微笑简直和那天黑尾跟他说事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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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咱也不知道为啥明明是黑尾生贺,一下笔就成了大部分都在写月岛(

总觉得月岛是个相当理智的存在,对于恋爱等浪漫的事情看法应当和黑尾有很大出入,对于“恋爱之于月岛/黑尾是为了什么”而引发的产物,不过写的相当混乱就是了……


(我明明有一个月时间来写结果还是拖到了最后几天orz土下跪,给各位老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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