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你的爱比月光温柔

杂食挖掘机

[切爆]想为你演奏的温柔乐章(下)

*全文接上


听到回答的上鸣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下水道的狗屎一样的性格,五年了,还是改不过来。”


爆豪并不回话。上鸣等了一会儿,只好叹口气,摊开双手。“实在不像你啊。以你的水平,有什么值得这么焦躁的吗?”他说,“不用我说你也注意到了吧。”

 

“我不是弹吉他的,你们的那些术语词我一窍不通,我就随便说了。总之,节奏型乱得一塌糊涂,和弦按不对,琴声抖得厉害。除此之外,情感表达也不顺畅,怎么说呢,挺让我大跌眼镜的。毕竟一年前你也弹过这曲子,我以为时隔一年,这是你的拿手菜呢。”

 

爆豪难得没有反驳他,而是一指身后的切岛:“瞧见了吗?”

 

“噢、哦哦……”切岛这才反应过来,爆豪早把他的心不在焉看到眼睛里去了,不免一时间觉得尴尬,面上发烧:“对不起。”

 

“真是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要说去年的演奏,也只是说不上游刃有余,毕竟世界级的舞台,不吓得愣住就已经足够我敬佩了。可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嗯?这位天才型选手,又要再一次跌落神坛了吗?”上鸣忍不住皱眉。周围的人看到他们在争吵,不由得频频往这边投来视线。

 

“你想得到的东西,分明就已经拿到手了吧。剩下的事情对于你来说,真就这么难吗?”

 

眼看着爆豪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切岛忍不住伸手去拦:“算啦算啦,不要在这里吵架啦。”看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逐渐有人开始议论一些什么事情。切岛觉得再留在这里只会使事态更糟糕。看得出来上鸣真的是挺生气的,那爆豪呢?一直以来对于别人的敷衍无视最为恼火的爆豪,恐怕为了刚才他的言论,本来气得都要不行了,这么火上浇油一番,估计他们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切岛不免自责,果然在爆豪的出席上走神是最不可被饶恕的行为啊。

 

“你这家伙,我不开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说下去吗?”爆豪低声道。

 

“哈?”

 

“那些大道理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他的口气针锋相对,面上表情阴影不定:“真要说什么跌下神坛之类的事情,你就做梦吧,老子弹得再差也比你这种只会自我陶醉的白痴要好。”

 

“喂,爆豪,差不多……”

 

没想到上鸣只是微眯起眼睛,轻轻道:“这么半天只听我说教,不反驳,我差点儿以为你哑巴了。这不是挺精神的吗?”

 

“你这混蛋,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仔细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准备吵架,但实在难以想象,上鸣这么鲁莽地冲出来,只是为了给爆豪一顿说教。并且,刚才爆豪的表情确实是挺可怕的,只不过在一瞬间又收回了戾气。时间不容切岛多想,在大厅突然响起了广播,清脆的女声念着下一场比赛的相关注意事项。

 

“我得去签到了,喏。”上鸣伸出手指指身后,“没工夫跟你们胡扯。”

 

没等爆豪发脾气,他又补上一句:“顺便一说,虽然你发挥超级失误,显然还是比其他选手好上不止一个级别的,晋级的事情别担心。爆豪胜己这个名字值得更好的舞台。”

 

“还有你。”他话锋一转,临走时,指指切岛。

 

“我?”

 

“你也是,你很关键啊。”他无奈地说,“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别听他的屁话!”爆豪抢在切岛之前说话:“磨磨蹭蹭的等着弃权吗?”

 

“那再见啦!”说完,他就一溜烟跑走了。留下困惑的切岛在细细品味着他说的话。而这时候,围观了事情始末的群众路人也有了不小的反应。说起来,爆豪胜己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完全是个陌生人。

 

“是他啊,那个爆豪胜己!”

 

“喂喂,他是谁啊,好像很凶的样子?”

 

“真的是个搞音乐的吗?”

 

“我有听说哦,当年……”

 

“走了。”处在人群议论中心的爆豪只是背着吉他,用力拉扯着切岛的手臂,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楼外,夕阳暖色的光芒,将他们立时层层包裹起来了,就像涂上厚厚的糖浆,粘稠得简直叫人迈不开腿。

 

切岛在出租上确认了好几遍,爆豪是不是真的不回家。结果只是得到几个敷衍的单字音节。

 

“你家不是没人吗,就去你家吧。”半晌他才忸怩道。而切岛这时候也懒得提醒他车都开出去好半天了。

 

“回去跟我说说……”切岛把头扭向窗子:“说说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吧。”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秋天萧瑟的气息被阻挡在房门外面。切岛的父母常年外出打工,因此大部分时间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爆豪和他家挨得不算近,但他们享受两个人单独的时间,爆豪说这样安静,切岛觉得虽然他喜欢的不是这个但是反正也无所谓,就由着他去了。来的次数多了,切岛甚至为了单独准备了洗漱用具,这样晚上太累了也不用急急忙忙赶回去。在切岛的房间里经常能发现散落的谱子,涂涂改改很多遍,连原来的黑色底线都要模糊的看不见了。切岛把它们收集起来,放进文件夹,方便爆豪下次来的时候继续加工修改。

 

“今天……对不起,听的时候走神了。”切岛在给爆豪端来一杯柠檬水的时候诚恳认错。

 

爆豪回过头向上看着他。他一言不发,只用暗红色的眼睛盯着他看,那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切岛一阵心悸,差点儿落下冷汗了。

 

“再有下次,打爆你的狗头。”说完,他就转回身去,周围压抑的感觉也消失了。

 

“没有下次啦。”切岛抓着头发说。

 

“不准骗我,不准敷衍我。”爆豪拿着铅笔的手在稿子上写下几个音符,没什么语气地说着,好像已经专心投入到了创作中。

 

切岛觉得他的样子同往日不一样,他表现的太正常了,这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反常。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爆豪真正情绪低落的时候从来就不是大吵大闹,只是闷头在一边自己待着,别人说什么话都不理不睬,看起来改过自新,实际上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懒得搭理你了。上鸣的话在他耳边又响起来了,爆豪这几年来一直瞒着他的事情也从眼前浮现。

 

“你有什么话要说吧?”他说,“你要我不敷衍你,那好吧,我有一个要求。请你回答我,上鸣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不是第一次弹吉他吧,你之前放弃过一次吧。”切岛说的话掷地有声,他的手放在爆豪肩膀,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他还能保持无动于衷的态度。

 

“我说的没错吧!”他几乎是大声喊了出来,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深呼吸两口气,压低声音,几年来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得见天日:“爆豪,不可否认我是挺喜欢你的,可唯独你这点,你这种‘告诉你了有什么用’或者‘你没必要知道’的态度,让我无法接受。”

 

空旷的房间里一时之间很安静,爆豪的右手虚虚抓握着铅笔,另一只手垂在吉他琴弦上。纸张上写满了音符,切岛认识这个谱子,毕竟这张纸在一个月前就曾被他收到过文件夹里。没有人说话。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抓着一个问题非要问到底。”在切岛甚至快要放弃的时候,爆豪突然开口:“从来都是这样,当时也是,现在也是。”

 

“爆豪……”切岛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就想说算了。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但那不是现在。”他说,又轻轻道:“也绝不是在将来。”

 

切岛是在国中一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转学来的,结果等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了。爆豪的坏脾气像筛子一样为他过滤了很多人情冷暖,偏偏切岛躲过了所有屏障,穷追猛打,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黏着他不走了。平心而论,爆豪是不喜欢结交朋友的,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实在是会耽误不少精力。

 

那时候他刚参加中学组的音乐比赛,被同龄的一个叫轰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与爆豪不同的是,轰出自名门世家,父母也都是跻身音乐界上流的前辈。爆豪的心高气傲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但只会追求高难度表演的他,无论如何都在现阶段过不去轰的那道坎,评委相泽老师直言这种单调乏味的炫技一般的演奏很难在大型比赛上取得成果。

 

“充满声音和狂热,里面空无一物。”他言简意赅地评论,基本上是为爆豪的音乐生涯宣判缓刑。那时候低他一级的绿谷也在钢琴上获得很大进展,已经可以代表地区去东京参加国赛,而轰也即将踏上市区的决赛,与见识到更强劲的对手。止步复赛的爆豪拿着成绩单正对着巨大的音乐厅站了许久。

 

切岛是在这时候找上门来的,爆豪正在天台谱写新的曲子,他已经在这个小节停留数天,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感觉。说实话,他知道自己原地踏步很久了。相泽的评语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一直以来自己追逐的东西,其实不值一文,对他无疑是个巨大打击。他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就是音乐的热情在离他远去。

 

“我听到有吉他的声音,就跟着声音找上来了。居然真的在这上面,我还以为肯定找错了呢!”切岛露出惊喜的表情。

 

爆豪心里又烦又乱,根本没空搭理他,也懒得去问为什么放学了这么久还在学校鬼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切岛家里没有人。

 

对于这种主动咬人的烦人生物,他采取的策略很简单:赶尽杀绝。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当初对切岛可谓是凶狠到了极点,根本是到了逢人就咬的地步,可切岛总能轻易地拆下这颗定时炸弹。

 

某一天爆豪烦躁地抬头,他的视线刚好撞进切岛眼睛里去。

 

那时天边的云朵正向橙色的夕阳流淌而去,吉他的和弦弥散在尚未来得及被风吹散的空气中,时间流淌得粘稠缓慢。他的手指拨弄琴弦,心里的弦也被狠狠弄乱了。那眼睛里写着和他同样追求的东西,那么相似。热烈而又炽热,就好像冬天里烧起的炊火,寒冰之下活泼的游鱼。

 

“爆豪真的好厉害啊,话说这是什么曲子?”他毫不畏缩地发问,眼睛里的光可以和余光里的燃烧坠落的太阳媲美。

 

躲在天台一方阴影里的爆豪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一刻,堵塞了的思路豁然开朗,耳边响起了动人的温柔乐章,是不同于以往嚣张的安静旋律。天使的号角在涂满橙色颜料的天台奏响,来自远古的风洞穿了爆豪。相泽老师的声音又从耳畔响起,从前的谱子都淡然失色,只有眼前的燃烧的太阳和切岛闪着光的眼睛是鲜艳的。他的手指轻颤,慢慢记录下这个天赐的礼物。

 

那之后的几天里,爆豪似乎是有意识地避开了切岛。因为参加比赛请假了的原因,切岛第二天离开家里的时候,爆豪还在客房里睡觉。切岛路过他门口的时候,他的吉他立在窗边,灰白的稿纸散落一地,他蹑手蹑脚地进去替他整理好,然后悄悄离开。属于爆豪的位置上没有人坐着,实在让他觉得在意,他一天上课都听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捱到晚上,他回到家,发现早上临走时尚且还被踢得东倒西歪的鞋子已经消失了。他跑过走廊,猛地推开客房的门,发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而床头的那叠稿纸也消失不见,只有没有被拉上的窗帘,透着粘稠的晚霞,倾倒了一屋子的温暖。

 

等再次见到爆豪,是三天后的事情。切岛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爆豪想去打招呼,但最终还是绕开了。他纠结了一上午到底该怎么跟爆豪开口说起那件事。如果是装作没有发生,没心没肺地过去打招呼,想必爆豪本人不会接受这种敷衍的方式;而如果严肃地过去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谈谈吧”又实在太伤和气。最终得不出结果的切岛只好在午休的时候一个人寡然无味地吃起便当。

 

“喂。”

 

“嗯?”切岛嘴里还叼着一个寿司,就被人拍了肩膀,抬起头一看,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爆豪。他瞪大了眼睛,直接愣住了。

 

“放学在门口等我一下。”爆豪的语气平淡无常,就好像以前每次他们互相约时间。

 

“哦……哦,好。”切岛被寿司噎住了。

 

冬天的夜晚来的格外的快,切岛收拾完书包的时候爆豪已经离开了,他特意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才去门口。等不知道多少次从门口经过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爆豪的影子。对方只看了他一眼,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杯什么。热乎乎的,切岛端起来一看,是他们放学经常去的那家店的热可可。

 

他们离开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冬天太冷,偶尔路过行人,也都是围巾裹着口鼻,大跨步飞驰而过。路过第一盏昏黄路灯的时候,切岛就立刻就意识到他们出发的方向是他的家。

 

“这几天嗓子有点不舒服,就请了假。”爆豪突然说。

 

“嗓子不舒服,没关系吗?”

 

“已经快好了。”

 

“哦……”

 

切岛抓了抓脑袋,握着软饮的手被烤的发烫,他低下头,抿了一口,顺口说道:“有事说的话,就不用兜圈子了。这么忸怩,可不像你啊,爆豪?”还一边偷偷眯起眼睛打量他会不会真的生气。

 

要是放在以前,估计爆豪就要跳起来暴打他了,但今天他只是皱了眉头,似乎被戳中心事似的,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时间长到切岛都快要把手里的可可喝完了,爆豪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他突然有点儿不愿意了,眼前的人不该是这样的。那点儿窝火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添砖加瓦,逐渐变成了不耐烦。

 

在这时候,爆豪开口了。

 

“你记得那次西班牙音乐会,我没让你去对吧。”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来回飞机票太贵,叫我没必要非要去看么?”

 

切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差一点撞上爆豪的后背:“啊喂、你怎么停……”

 

“上鸣那家伙说得挺对的。”他发出一声嗤笑,不像生气,倒像自嘲:“要是我说,是因为如果你在的话,我会紧张得连谱子都记不住呢?”

 

你不在现场更好,你在的话……

切岛想起这句话来了。那时候,夜凉如水,因为疲惫而眼眶下略微乌黑的爆豪一遍遍拨弄着琴弦。他坐在地板上,斜跨在床头,而切岛反着跨坐在本属于爆豪的椅子上,把下巴搭在椅背上,最终不敌困意在黎明时分昏睡过去。对于切岛来说,那是爆豪第一次输给别人,因此想方设法陪在他身边,帮他纾解烦闷。而对于爆豪来说,那场比赛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意识到什么,是需要押上未来才能看得到的答案。

 

“要是你知道,哪怕你是在相隔几万公里的地方看着某一个镜头的转播,都无法缓解我的焦虑,即便是在重新得到追逐音乐的热情,我也总是要问自己在找什么。”

 

“如果你能知道,明明是你给我创作曲子的勇气,却在五年前被我百般嫌弃;如果你能理解,输给别人时我的恐惧远甚于表现出的漠不在乎。”他顿一下,声音下压着莫大的情绪:“要是你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你口口声声喊出的爆豪,而只有这样一个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爆豪胜己而已?”

 

切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被念到名字的人转过身,抿紧嘴唇。爆豪的眼神忽明忽暗,在这样一个让人身心巨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阴鸷,在切岛诧异的目光里,狠狠攥着他的衣领,将他猛地砸在背后的墙上。完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后脑勺挨了重击的切岛的双手挣扎着摸上爆豪的手,一片冰冷。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爆豪欺身上去,同他挨得极近,直到鼻尖碰在一起,嘴唇感受得到另一个人的温暖气息,耳边是两个人的呼吸声,潮汐一样,一起一落,层层叠叠,混在一起,模糊成一团。

 

爆豪一字一顿道:“要是你知道,我对你是这种感情?”他声音不大,呼出的热气扑在切岛的脸上。一字一字重重锤在他心上,直砸得血肉模糊,叫他忍不住抽痛起来。

 

然后他猛地松手,切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摔倒在地上。纸杯早就被扔在一边,滚在他的脚下。爆豪低着头,喘着粗气,动作里隐约透露着防备。喉咙里吸进冷风,他咳嗽了两声。路灯黄色的光芒将他们笼罩,他们的身后一片漆黑,街道长得没有尽头。

 

“怎么不继续了?”是切岛的声音,他看着爆豪缓缓抬起头,露出错愕神色。

 

“为什么停下了,这样一点儿也不爆豪。”切岛说着就扯住他的领口,将他扯向自己。路上的那点儿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撕扯着爆豪的领口:“给我继续啊,混蛋!”

 

“我说过吧,我最烦你这种自己什么都知道,偏偏不告诉我,还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切岛直截了当地说:“至于你说的什么那些事情,那才是无关紧要的吧?”

 

“怎么会是无关紧要,那种假话,明明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爆豪低吼着。始终被身后的目光憧憬注视着,它比宝石还要纯粹,比珍珠还要珍贵,这要他怎么做到熟视无睹。更何况,那样的眼神,带给他的是全然不同的新的世界。

 

“首先,你是我的挚友,你是个普通人,再其次,你才是一个出色的演奏者。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因为你演奏了,你才是爆豪胜己,而正是因为你是爆豪胜己,你才会去演奏。”切岛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同五年前的无异,一样的充满生机,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具体的事情他们其实谁都记不太清了,重要的是当时的心情。似乎也就是车轮话来回来去地说,直到一遍一遍,碾过他们心底的那堆刺,碾碎了那些矛盾和这么些年的心口不一和欲言又止,以及埋在心底始终不敢言说的秘密。切岛毫不犹豫的承认,他对爆豪的想法从一开始确实是钦佩,倾慕没错,但他才不是那么大方的人,骨子里的那点儿私心和占有欲,早就把那些东西偷天换日变成了崇仰和爱慕。

 

“你的脾气是挺差的,可你确实同别人完全不一样,”切岛细数着旧时的情景,斟酌措辞:“是那种,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个人一定什么事都能做的相当出色的那种人。我就这么直说啦,相泽老师说的的确不错,力争上游的人和甘于人后的人的差别,你是知道的吧?”

 

“其实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切岛用食指和中指顶着爆豪皱起的眉毛,往两边舒开,“爱的罗曼史,是为我一个人演奏的,就够了。”

 

“笨蛋,怎么可能够啊。”回应他的,是爆豪凑上来的羽毛般轻柔的亲吻。

 

长夜漫漫,灯火迢迢,时值寒冬,但他们知道,冰霜总是要融化的。为此只好用尽全力地拥抱在一起,去庆祝这样一个时刻的到来。

 

上鸣想,爱的罗曼史,之所以会存在,正是想表达两个人纯粹到极致的感情,同成年人的敷衍,利益不同,它不容玷污,是精神的象牙塔,爱情的伊甸园。它淳朴,洁净,不为世俗动摇,在硝烟战火的年代里充满勇气。它是保莱干净的牛奶杯,是车站里呼唤的米谢尔的名字。但无论如何,它都孕育着想要拼尽全力用心保护什么,呵护什么的心情。

 

演奏通常是会随着作曲者的心情而改变的,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彷徨的焦躁的爆豪身上,上鸣只能看到支离破碎的孤勇和隐隐若现的悲哀。

 

而现在,他抬起头。樱花正绽放在头顶,浅粉色的深粉色的花瓣铺满比赛会场前方的场地,像一条天然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清香,混合着透过大厅传来的隐约的温柔乐章,实在是叫人不想离去。在地毯的那端,两个少年比肩而立,巨大的吉他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们挨得很近,但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像挚友,也像恋人。

 

“请让一让。”工作人员对上鸣说。

 

他起身站在一边,看着工作人员张贴上新出炉的成绩表。男子的手贴好胶带,然后移走,被那双手挡住的,成绩单的最上面,爆豪胜己的名字显露了出来。

 

自选曲目,爱的罗曼史。

 

而他所获得的成绩,足够碾压在场的全部参赛选手,是无可挑剔的第一名。

 

上鸣想,这人还真是叫人头疼的固执。但是呢——但是,也算是说,果然是他才能干的出来的事。也只能是他了。

 

抱着公文袋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走远了。春困吗,这么想着的他,在和煦的春风和满面阳光中,背着小提琴穿过了这片樱花的地毯。

 

背道而行的路上,他们的步伐一样坚定。爆豪抬头走在前面,切岛跟在身后,轰在东京的颁奖典礼,绿谷在瑞士比赛钢琴项目。

 

他们都走向了远方,也势必会走向比远方更遥远的地方。

 

End

 

一开始只是有这样一个画面:爆豪在聚光灯的舞台上收敛了所有戾气专注地弹着吉他。结果写着写着就成了这个样子呢……诶。

中间一度让我怀疑这不是短篇其实是个长篇吧,泪目


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精修,总之能写完就够让我感动的了(?咦你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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