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你的爱比月光温柔

杂食挖掘机

[黑月]烛火未熄 00-01

*心理医生x抑郁症病人

*全文存档,不用担心弃坑问题,全文7w字左右

*在尽量还原人物性格的同时可能对人物理解仍有偏差……土下跪orz


如果这些可以接受的话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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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

你左手的原子与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

这实在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

最富有诗意的东西,

你的一切都是星辰,

因此,

忘掉耶稣吧,

星星都死去了,

你今天才能在这里。

                          ——Lawrence M.Krauss

01.

20xx年7月8日                  Mon

今天和山口去吃了x丁目的拉面,感觉很糟糕。

黑尾医生请客的甜筒太甜了,不好吃。

下雨了,景色很美……隔壁的狗在门口甩了我一身水。

 

在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后,黑尾脱下裹着泡沫的手套走出厨房。一如往日,走进月岛房间时的紧张心情在看到他床头的笔记本时,马上就被别的想法取代了。他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找到那些新鲜的尚未积淀时间灰尘的字迹。

 

在月岛从浴室出来后,黑尾刚好将最后一个洗干净的碗放进上层壁橱。月岛的头发上滴着水,胸前后背的布料被水沾湿成深色。他用干燥的细纤维毛巾擦干头发,在房间门口停住了脚:“你在我房间里做了什么?”

 

“噢,放了一杯柠檬水。”

 

月岛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将灯光的强度调到最低。柠檬水旁边摆着崭新的诗集,有些包装已经被打开,扔在垃圾桶的透明塑封被黑尾早上打包扔到了楼下。而更多的是还未来得及拆封的崭新诗集。他把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好,一股脑塞进书柜,只有一本雪莱抒情诗因为厚度不合适,怎么都无法插进仅有的细小缝隙,只好被扔在书架上面。书脊的边缘撞在一个盆栽上。绿萝的茎叶开始有下垂的趋势,从叶子上的水珠被细小绒毛接起。月岛重新走回书桌。

 

他拿出今天背出门的画夹,从里面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纸。花丛林地远处是茂密幽深的森林,密密麻麻铺满了整张画纸的上半部分,重重压在下面的浅绿色的草地上。在雨点落在鼻尖的下一秒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将画夹收起,但即便如此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此纸张的边缘湿漉漉的。

 

“下次记得看天气预报。”黑尾在他桌上放了一盘切好块的西瓜。

 

月岛猛地把纸扣到背面,反过头盯着他。猫眼一样漆黑狭长的瞳孔把黑尾吓了一跳。 “下次记得敲门。”月岛狠狠瞪他,用同样的句式回礼并把手里的画随便夹在了哪本书里,也不去管是否被折坏。他当然不在意这画的去向,可黑尾不这么想,每天的垃圾桶是他负责倒的,而这画极有可能在明早的垃圾袋里出现。黑尾觉得自己这个医生当得挺没尊严的,但也只是对着月岛的后脑勺悄无声息地翻了两个白眼,随即就问他明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没有。”月岛回答的干脆。

 

没有?黑尾隐约记得回到家时手里拎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细长小盒子,心里叹口气,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目光在他桌子扫视一圈。

 

“那支钢笔不错。”他看到月岛动作一顿,“六角白星……Montblanc吗,挺贵重的钢笔。即便是你也得攒了挺久的零用钱吧,颜料没有关系吗?”对方只收回视线,带着明显不悦的表情,慢腾腾收拾起桌子上的画夹。黑尾不动声色,语气貌似不在意:“你现在用的那个是什么牌子的?”

 

“一个朋友,见个面,吃个饭,连这都要报告吗?”月岛索性将他藏在袖子下面的钢笔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副“你还想知道什么”的防备样子。见好就收的黑尾点了点头。他自作主张地弯腰将书桌的台灯调高了一个亮度,月岛淡黄色的柔软头发在眼前变的清晰。

 

“和你一样喜欢看诗吗?”

 

“嗯。”懒洋洋的回答。

 

“会画画?”

 

“嗯。”

 

“个子高吗?”

 

“嗯……”

 

“什么时候邀请他来……”

 

“真啰嗦啊,”月岛打断他,“一个朋友而已。”然后就翻开一本看了一半的诗集,任凭黑尾再问什么都不予回答。

 

相比前一天的乌云密布,第二天算得上是个大晴天。黑尾在家里重新翻看月岛病历的时候,感觉到眼睛有些酸痛,头脑逐渐昏昏欲睡,抬头看到悬挂在墙壁上方的钟表时,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四小时。也就是说,自从月岛上午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天了。黑尾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休息片刻。结果小憩的时间一不小心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赤红。看了一眼手机,他暗道一声糟糕,将桌子上的文档一一收进档案袋便跑去厨房开始兼职副业了。

 

果然立时从玄关传来清脆的咔哒声,紧随其后的是月岛喊着“我回来了”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忙碌景象就知道黑尾不回话的原因,因此他只是驻足看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子里漆黑一片,打开的窗户连接着外面暗红色的世界。

 

医生不负责兼职,因此再勉为其难也只能做出被称之为“熟了”的饭。在被月岛明光拜托照看其弟弟时还曾有担忧,但见识了月岛看到他做的菜时只表达了一秒的嫌弃就拿起筷子认认真真吃起来的样子后,放了大半个心。

 

黑尾半小时后喊着月岛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此他洗干净手就进了月岛的房间。虽然其本人强调过很多次没有得到允许严禁踏入“私人领地”,但倘若对方在睡觉,强行喊起来似乎太过苛刻。然而直到进去以后才发现月岛并没有在睡觉的黑尾感到了一丝冒犯,他伸手去触碰他的肩膀。

 

“哦,没有听到你喊我,抱歉。”

 

月岛将电脑的屏幕暗灭,摘下头戴式耳机。并不能看出那句抱歉有多少真诚,黑尾耸耸肩,招呼他去洗手的时候也一起走出了房间。

 

他关上屋子的门,黑洞洞的屋子便被阖上了。

 

吃完晚饭后月岛照例窝在了沙发里。黑尾先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才去开的灯。月岛抬起头看着他,没过多久,一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就被塞进了他怀里。他看着转身向厨房走去的对方的背影,没有说话。

 

20xx年7月15日                 Tue

有星星,有灯,有微风。

有书,有电影,有贝多芬的悲怆。

有酒,有热茶,有冰咖啡。

他回来了……但愿我能放开心,放轻松。

 

他回到房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写日记。说实话,若非黑尾痛心疾首地哀求他配合治疗写日记,还被他趁火打劫背着明光约定了若干互不干涉条款,他对写日记才没有任何兴趣。当最后一个笔画落笔结束以后,亮着的灯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月岛按灭了它。眼睛适应黑暗以后,他打开了电脑,将手机里的照片上传。

 

客厅里,布艺沙发上,月岛抱着腿环膝而坐,把半张脸埋在抱枕里,突如其来的疲惫将他压得喘不过气。黑尾曾经蹲在他面前,与他低垂的视线平齐,自下而上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讲童话故事的语气告诉他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坐姿。他目光躲闪,但依然无法忽略其中的温柔。他当然知道这是身为一个医生应该对患者流露的最普通的关心,却仍然克制不住将毛绒玩具抱得更紧了些。今晚出奇地热,前胸后背快要捂湿了,他还是不舍得扔掉玩偶。

 

当黑尾终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月岛已经睡着了。眼镜被随手扔在一边,力气再大些怕是要掉下沙发。他实在像一只猫,懒洋洋蜷缩成一团。黑尾把书房里桌子上凌乱的的文件好好整理了一番。档案袋被放在了书架最里面,外面压着一本世界地理图册。

 

“嘿……这是什么老古董。”

 

在从杂物间翻出一条厚度适中的毛毯的时候,他看到了扔在里面白色工作服,不禁感到些惊喜。团成一团的薄薄一层白衣被盖在所有衣服的最下面。他甚至都忘记了还带了这样一件衣服,以至于在视野看到白色布料时以为月岛又在乱塞脏衣服敷衍了事了。医生不穿工作服,总感觉会给人留下消极怠工,玩忽职守的消极印象。但在明光离开家后的第一天,他就按照约定答应再也不穿这件衣服。虽然对方怎么也不肯松口给出原因,但是从他脱掉那件衣服对方偷偷松了一口气来看,他还是猜出了个大概。谁愿意天天被一件衣服提醒自己是个病人呢?他抱着这个念头,就轻易谅解了月岛的执拗。

 

月岛醒来的时候身子侧倾靠向沙发扶手,身上的毛毯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有人递给他一杯牛奶。他迷迷糊糊接过,指关节有疲劳和僵硬的感觉,因此用力抓握了好一阵,才小声说了句谢谢,他失落地发现嗓子有点哑,于是轻轻咳嗽起来。这时才意识到原来是黑尾正坐在他旁边看书,此刻他漆黑的眼睛正落在自己身上,像傍晚穿过森林形成丁达尔效应的缥缈柔和的光束。

 

“你感冒了。”黑尾说。

 

“没有。”

 

“你有。”

 

“没有。”

 

“我是医生。”黑尾无奈地说。

 

“心理医生。”月岛道,特意强调了前面二字。

 

算了死不了就行,黑尾并没有敢把这句话说出声音。他缓慢将书合起,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白纸和笔,垫在其上。明明觉得因为被人注视,手臂像慢动作一样别扭,抬眼看时,只看到月岛盯着捡起的毛毯发呆。他问:“准备好了吗”

 

月岛点头。

 

“今早……外面热吗?”

 

“不热。”

 

“出门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什么,大概就是些见面了应该说什么之类的。”

 

“这么紧张是因为很久没说过话了吗?”

 

“嗯。”

 

“你们约在餐厅?”

 

“对,”月岛想了一下,“甜品店旁边那家。”

 

“啊,因为你总去嘛。”黑尾点点头,“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

 

“有几年?”

 

“有几年了。”

 

黑尾心想这是什么鬼回答,笔尖不由得停顿。

 

“过程开心吗?”他问,“我是说这次见面过程。”

 

月岛露出正在回忆中的表情,半晌,说:“好像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那就是开心了。”

 

“钢笔,”他突然说,看着黑尾,努力说道,“送他钢笔的时候,感觉很……”

 

“他是什么表情?”

 

“和你刚才看到我们合照时的表情类似。”

 

黑尾摸摸鼻子,尴尬道:“你发现了啊。”

 

月岛从善如流地露出嘲讽意味的表情,然后道:“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样的表情吧。怎么样,黑尾医生,给我分析一下?”

 

明知道在给自己挖坑,黑尾还是面不改色:“大概就是意外,高兴之类的。”

 

“高兴?”

 

“作为你的主治医师,看到你露出那种表情,当然会开心的吧。”

 

“哦。”月岛垂下目光。接下来的问答仍然围绕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展开,看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吃饭的时候聊了什么”、“草莓蛋糕还是以前的味道吗”、“回来的路上累吗”……甚至有“我在门口摆了盆花你居然没发现”、“甜点店天花板的壁纸掉了,里面的墙壁是黑的”等无意义的让人接不下去的对话。白纸上的笔记在离开月岛同人见面的话题外就不再增多了,黑尾把它夹在书里。

 

这样的对话每天会持续半小时左右,像朋友一样,轻松愉快地讨论一天发生的事情。黑尾会顺着月岛说的话里寻找细节,帮他回忆一天的事情。让人开心的事情就会问的多一些,当然也会碰到让人想起沮丧场面的内容,通常是尽快跳过,或者比如说“虽然丑了点儿,但你也偷偷知道墙纸里面真正的样子了,不是很有趣吗”来应对。

 

从月岛开始治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月岛是一副配合的样子,但黑尾总是从他的话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说不上积极,也并非消极,这一点在他的日记上就能充分体现。虽然短小,但是却完美地包含了他的要求,在这一点上当然无可挑剔。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像一个关闭的盒子——或者,准确的来说,像一个面对考试掌握着正确答案,因此只是公式化的往上写着会让别人满意的答案的考生。病情没有恶化,但也绝对没有好转,维持在同一个位置,不上不下,黑尾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有的病人会积极吐露自己的情绪,汇报每天的情况;有的病人会消极对待,又吵又闹,拒绝接受治疗。这两种病人虽然看似相反,却是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在医生面前的人。在黑尾医生面前根本就是写的满满当当的使用说明书一样,要用什么方法,该怎么与他们交流,都不会很麻烦。而月岛不是,他积极配合,但又抱着“及格万岁满分随意”的态度。他到底怎么想,这么做是出于本意还是为了使他在别人眼里看来是“逐渐好转”,是难以区分的。黑尾认为,这根本就是一张打了乱码需要解密的密码本。

 

不过想到之前月岛第一次写日记时只有一行“2019.5.17Fri我是抑郁症患者”,倒真的能宽慰不少。敷衍也得动点儿脑子吧?黑尾看到这句配合其本人嘲讽表情食用更佳的句子时差点一口气噎死。

 

抛开这些,更让医生介意的是,他的日记里偶尔会出现“裘德”的名字。一开始以为是诗人,用手机搜索了一番却不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应该是什么精神依靠吧。黑尾想到什么,索性收起手机,不再继续追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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